第14章 入岚城虚实
之前也说过，晋升很简单——杀死比自己等级高的，或者一定数量的同级。
当时追杀的人已不见踪影，他们彻底离开故土的时候，宋珩清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残留者，已经是2级了。
虽然神人是天壤之别，奴役与被奴役的存在，但在巨大的差距面前，还是会有人向上天祈愿。这些祈愿大多数都只是个心理寄托，甚少有被回应的时候。
可凡事也有例外，比如原本两位神就不合，其中一位收到祈愿，便可“名正言顺”地去收拾另一位。
再比如，成神虽然困难，但神还是很多，如果将人和神进行清点，神大约要占上四成，比例相当之高。凡事过则不及，于是域主只好定期撤销一些神职。
不想被撤就只能晋升，因此，有些神去争斗也是身不由己，可他们也有原则，不愿肆意滥杀，便去顺着祈愿寻找那些霍乱世间的神。一为除害二为自保。只是有时难免误入歧途或被仇家记恨。
而此时，宋珩与沈长炤正坐在去岚城的神车上，神车可以无视地形与阻碍，凡人也不可见，长途来讲，比御剑和传送要快得多。
他们级别算低，按理说收不到祈愿，可沈长炤昨晚梦魇，半夜惊醒，宋珩问他，只说梦境里有人哭喊着求他们去岚城救命，撕声揭底。
宋珩是2级，刚好摸到可以查阅神界图书馆底层的门槛，大致了解岚城的情况。
交代给沈长炤后，他们还是决定前往。
即使是局，即使前路茫茫。
“按这个速度，明日便能抵达。”这神车十分朴素，乍看不过是普通马车，却也十分惬意，内里可透视外部，风景一览无余。
当神达到九级时，是为造物主，也称域主。
每个造物主都有自己的领域和风格，每一领域又有相应的神柱，用来维持领域的存在并给造物主输送神力。
域主之间最初是互不干扰，但总有域主不满足于自己的领域，非得把其他的领域也变得一模一样，竟也拉帮结派起来。
岚城便是他们这一领域的域主——傅桑，设下的娱乐之城，专供他与“志同道合”的域主们取乐。
可惜岚城的兴盛已经过去百年，如今早已被替代抛弃，剩下一群被遗忘，依旧无法解脱的生灵。
——
见得多了，便麻木了。
指尖触碰虚无，却像是戳痛了谁，只静了一瞬，杂乱无章的声音响成一片，刺耳的尖叫震得鸟禽惊动。城楼血迹未消，黑红遍布，流转出惊触的恐惧。
宋珩本想像往常一样替沈长炤蒙住眼，自己记住眼前的深刻。可惜沈长炤已经不是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孩儿，至少在面对这些时已经不是了。
抬手，一颗红色宝石悬空燃烧，竟是沈长炤先迈一步。
新手可没有优待，尽管宋珩查阅的结果——岚城只有凡人和一个疯癫的二级神，可推开门的那一刻，那就是未知的迷离。
如同篝火，那宝石在前引路，他们就并肩走在后面，时刻警惕。
“这岚城真是萧条。”梦乡已是残败，没想到这里竟是过有之而不及。
沈长炤回忆着：“这场景与我梦中别无二致，只少了惊叫和求救。”
神的梦比凡人更清晰，记忆也更深刻，常常有预知，警告，暗示的作用。
沈长炤说少了什么，那就是少了什么。
谈话间，火骤然熄灭，宋珩来不及多想，感受到地面的细微震动，一把拉过沈长炤强先立于高处。一直在警惕的他早就有种难言的急躁，此时也是右手执剑神经紧绷。
沈长炤尝试着另起一火，但结果也是如前者那般骤然熄灭，不过一息之间，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天幕，那赤红，妖艳的巨轮好似压在他们头顶，——不，更准确地说，是这座城。
“那是，什么东西……”
还在靠近，还在逼迫，红彤彤地压下来，耀眼夺目，毫无生机。
先前他们站的地方已经挤满妄想逃离的鬼怪，他们大多都缺胳膊少腿，有的甚至只有半张脸。一个接一个急切地夺命狂奔，争先恐后地跨过倒下的躯壳，挤着抢着往城门外跑，也不管踩了谁的脑袋，碎了谁的手臂，滚的滚爬的爬，就为了离城门再近一步。
对宋珩和沈长炤无用的鬼气，却是在此刻成为利刺，一切经过的鬼怪无差别地被刺穿，被折磨，甚至是被硬生生分成两半。
即使如此，鬼怪们还是在往外挤。
不管是鬼气，还是已经停下来的红轮，都似乎只对这城中的鬼怪起作用，宋珩甚至无法用神识感受到红轮的变化波动。
终于，这么长时间的拥挤，尖叫，哭喊，让两个鬼怪挤了出去。同样没有阳光的天地，他们却享受地舒展着自己还存在的身体，不知是不是沈长炤的错觉，他居然在这两幅躯壳看见了放肆的笑容。
两三息间，离城的鬼怪已经化为灰烬，随风飘去。
鬼气仍未停止攻击，声音却逐渐小了下去。
痛的不是身体的折磨，而是没有得到解脱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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