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破军入命
这！这是什么人啊！被人追杀还能喝的烂醉！
姬怀瑜瞬间从床上坐起，无形之中有些怒火中烧。不悦的推了推风禾。这一推，发现这个女人又同前一日一般，滚热烫手，摸了摸手心依旧冰冷异常。
“风禾！风禾！你醒一醒！风禾！”姬怀瑜瞬间去了怒意，他有些害怕，很怕她会病的越来越重。原来皇宫的十二年生活，就像十二张白纸，到了这关键时刻他什么都不会做了！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把钱袋弄丢！我错了行不行，你醒醒告诉我怎么办好不好！”姬怀瑜轻轻晃动着风禾，口中念念有词不曾听写，他说的每个字都细细轻颤，有些含着哭腔。
“风禾……你千万别死啊……你别像我母亲一样好不好！”过往画面闪过姬怀瑜脑海，他不禁面色惨白，双手不停颤抖，可在触碰风禾的瞬间又强制清醒过来，姬怀瑜用力甩了甩头，可依旧难以理智，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，且是之前十二年都养尊处优含着帝位出生的少年啊！
姬怀瑜急得快要哭了，这时风禾的眼皮好像动了动，姬怀瑜瞬间凑到近前。
“白池……是你来带我走吗？”
风禾并没有醒来，姬怀瑜更加糊涂了，她的马不是她亲自托付给农人的吗？怎么来带她走？走去哪？
此刻姬怀瑜忽然记起，自己生病发热时，御医们忙前忙后的用凉丝巾擦拭全身，姬怀瑜一拍大腿想起了什么，拿着屋内配备的铜盆就跑了出去。
良久，姬怀瑜端着一盆冰冷带着冰碴的凉水踉踉跄跄的放到了床边，水盆太沉差点就没拿住，还好最终还是稳住了没有过多的冰水洒出来。
姬怀瑜深吸一口气，拿过布巾憋住气，双手插入冰水中将布巾揉搓一番，顾不得双手刺痛，咬着牙将风禾的衣袖向上挽起，尽可能地多擦拭风禾的肌肤。终归是男女有别，姬怀瑜不敢去脱她的衣衫，只能在四肢领口反复擦拭。水盆里的水没有那样冰冷，姬怀瑜又踉踉跄跄的端着水盆出门换一盆新的上来。来回两趟，娇贵的小孩子终归还是没有了力气。
姬怀瑜再一次端着铜盆进屋，用脚踢开房门，这一脚落在了门槛之上，另一脚扑抢进门，这双脚纠葛之下直接摔倒在地，铜盆仓啷啷摔落发出了巨大声响，冰水洒了一地。
“你……你在做什么。”风禾被铜盆砸落的声音吵醒，有些不悦继续道：“不想让我死的太快就给我安静一点！”
姬怀瑜丝毫不管她怒骂的言语，也不顾自己被水打湿的身体，从地面爬起来，几步就扑到了床边。抓起风禾的手，就将风禾的手背、小臂往自己的脸上贴。
风禾有些心烦，直接甩开他的小手，不过却注意到了他浑身衣裳潮乎乎的，额头却冒着热气，想必是出了不少汗，目光向地面看过去，铜盆扣在地面，风禾突然心头一颤，摊开手心，拇指在手心不停的滑动，姬怀瑜根本看不懂这是怎么了，还以为这女人烧疯了。
犹豫再三，还是奔着风禾的额头伸出了冰凉的小手。就在此刻，寒光一闪，姬怀瑜见到风禾本病的有些涣散的目光，忽然寒凉非常，眉目间锐利难挡，杀意难掩！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照顾她还要被杀！姬怀瑜心里冤屈，心里暗搓搓的发好了临死誓言，哪怕做鬼也不会放过她！
森冷的锐剑划过耳边，青丝被斩断，姬怀瑜闭上双眼，两行泪水也被挤出了眼眶。
只听见，姬怀瑜的背后传来一声闷响，随后有一人倒地的声音传来。姬怀瑜甚至能够感觉到，风禾冰冷的银剑此刻就在他颈后不远处。而自己，被风禾拉进了怀里。
此时，救世主颤抖的声音传入了姬怀瑜耳中：“小屁孩，哭什么？”
“那你抖什么！”姬怀瑜边哭边喊，这下子眼泪决堤更抑制不住了，从皇城逃跑时都没这样害怕。
月光森森白光反射，杀手血溅当场，剑尖还有血滴落。再次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，风禾抖的更厉害了。
“风禾！你都多大了！杀个人怕成这样！”姬怀瑜壮胆子发泄。
“你杀过？”风禾未动，将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了。
“我杀没杀过，你算算不就知道了吗。”姬怀瑜打起了精神，擦干了眼泪，将双手搭在风禾肩上。
“万事都要我自己算，你是想要我早点死？然后完成你报仇的志愿？”两个人凑得近极了，姬怀瑜闻到了更加浓郁的酒气。
姬怀瑜也不太想回想过去，咬住了嘴唇，环上了风禾的脖子，姬怀瑜叹了一口气：“杀过。从皇城逃出来的时候，杀了多少……记不得了。”
此刻，银剑咣当落地，风禾的身子逐渐压在了姬怀瑜的身上。“我大你整十二岁，今年也是本命之年。你这小东西是不是克我……”
“二十四岁……竟然还是孤苦一人吗……”姬怀瑜愣住一瞬，换了深沉语气，坚定道：“风禾！你信不信！朕的一切都会回来的！朕娶你！”
风禾见到，姬怀瑜眼中有光，神色坚定，的确颇有那帝王之气。
风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：“是我病糊涂了？还是你病疯了……你就是跟着我的小屁孩，这哪有什么皇帝哪有朕。皇帝在启都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……”
“别叫朕小屁孩！”姬怀瑜拿起架子，装作生气，端着肩膀。这举动引得风禾狂笑。不过很快她又安静下来。
四目相对，风禾突然发问：“你母后，算是被我气死的。在传闻中，你爹是被我咒死的。你为什么好像不恨我。为什么总想说娶我？”
“我母亲……”姬怀瑜一听到母亲，眉眼嘴角瞬间垂落下来。“风禾……我母亲的死怪不得你。”
风禾见这小屁孩是真的难过了，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：“你怕不怕，突然的哪一天我也死了？”
“不！不行！你救了朕！你得负责保护朕！”姬怀瑜忽然紧张起来。
“我可不是您的臣子啊，不会听命而为，而且说不准哪天我就病死了。阳间的皇帝可管不了阴间的事儿啊!”风禾笑着缕了缕姬怀瑜断掉的头发，言语轻松确实是想要逗小皇帝一笑。却是没想到，姬怀瑜将头低的更深了。“父皇死了，母亲死了……我被人从皇位上赶了下来，到处都是杀我的人……我孑然一身什么都没了！如果你也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，好了，不逗你了。下次不许再将钱弄丢了！”风禾拍了拍姬怀瑜的肩膀道：“收拾好东西，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“为何啊？”姬怀瑜下了床收拾东西，却发出了疑问。
“楚潇翎，是我师兄。”风禾将自己的衣袖裤腿穿好。将长剑捡起来擦干收回鞘中。
“楚潇翎？他不是天鉴司的天师传人吗！”
风禾将姬怀瑜收拾好的东西打包收起，不太客气的冷哼道：“呵，赵厢桓那老头子也配叫天师。”
风禾将包袱打包好挂在了姬怀瑜身上，又将披风系给了他。
一把揽过了姬怀瑜，推开窗子从二楼窗口，于院墙垫了一脚，再落于街上。风禾落地不稳，单膝跪在了地上。疼的风禾狠狠的咬住了牙根。
“风禾！”姬怀瑜紧张的不行。
“没事……我好着呢！”风禾擦掉冒出的冷汗，牵起姬怀瑜就往城门走去。
“日后，你改名风扶苏。如何？”风禾突然问。
姬怀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但风禾拉着他的手愈发用力时，立刻放声道：“知道了。长姐。”姬怀瑜此次，再没嘴硬。
风依旧寒凉，今夜没有一丝雪花飘落，街道静得可怕，只有一轮弯月高挂，夜空连星辰都没有光亮。月光忽明忽暗。
一片黑云掩过月光，风禾突然攥紧了姬怀瑜。不远处前方听见细微的“咔哒——咔哒——咔哒”的脆响。
“风禾？”姬怀瑜不明所以，只能随着风禾停下脚步。
风禾松开了姬怀瑜，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。风禾左手拔掉剑鞘，塞到了姬怀瑜手中。厚云被风赶走，弯月露出头来，眼前的一切明晰了一些。
听在耳中那咔哒咔哒的声音，也随即停止。
“若不是听说有个女人拍走了马铃，找到师妹还需费些力气呢。”眼前高大男子，单手拿剑，挽了个行军发髻，怎么也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风禾道门师兄楚潇翎。
他根本不像是道门弟子，更像是杀戮成性的一国悍将。
“师妹。把那小皇帝杀了。跟我回去做皇后。”楚潇翎活动脖子，随意伸展身子，身后带了一队人马个个都整装披挂，举着剑戟。
“这里哪有小皇帝。这是我幼弟风扶苏。师兄怕是跟的主子太多，把我风家给忘了吧！”风禾将姬怀瑜拉出来，轻轻抚弄着他的头，疼惜的将姬怀瑜护着。
“哈哈哈哈哈，师妹，打赢我。你们俩走。打输了，他死，你跟我回去！”
“这次我不会输！”风禾将姬怀瑜往后推了推。
姬怀瑜不肯放开风禾，他疯狂地摇头声音低沉嘶吼如小兽：“风禾！你现在的身体不行的！”
“小屁孩说的不算！”风禾提剑向前。楚潇翎也是几步拔剑向前，二剑磕撞在一块，不断发出脆响。双剑擦过，电光火石间火花明晰可见。
几十招过去，风禾明显落了下风，楚潇翎一脚踹在了风禾小腹，风禾向后跌去。姬怀瑜两步托住了风禾。
“风禾！疼不疼……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”姬怀瑜抖着手，擦去了风禾嘴角的鲜血，那泪水涔涔落下，声音也抖着：“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。死在你手里比被他们折磨的好！”
“就这么想死吗小陛下？”风禾此时笑了，凑在了姬怀瑜耳边轻轻说：“臣会护你性命。至于别的，我们活下去日后再解决。”
风禾咬着牙，站起身，银剑一甩，再次冲向楚潇翎。
楚潇翎薄唇一弯，身却丝毫未动，眼中尽是嘲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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