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刺王杀驾

太史成取来纸笔，伪一书信，写罢待到子时，唤来下人道：“汝自称鲁国商人，将此信送至太宰府，对那门人言：“吾主擢（鲁厉公擢）已许东郭大夫之计正发兵于此。”事不宜迟，汝速往之。（东郭豹时任申国司空之职）

        太史成心道：“汝主强留于我，槐里王城即将有变，实不得已而为之。”命下人速去打点行装道：“姒骆定不放吾等还国，今唯有不辞而别，申国即乱，吾等趁乱出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分两头，下人已按太史成所言将书信交与门人，匆匆而去。门人唤醒熟寝中的姒骆，道：“主人，东方鲁国有人送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姒骆看毕，骇出冷汗，此乃鲁公擢与东郭豹之信，信中所言，鲁公知申侯兵进槐里，与申公豹内外互通，发兵夺取申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姒骆即下令派斥候奔往申国边界，又命一千甲士包围东郭豹府邸，其余士卒整军待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姒骆率军闯入府中，拿了东郭豹，争的面红耳赤，姒骆道：“书信在此，汝作何解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东郭豹道：“汝忠奸不分，分明是小人所用奸计，亏得主公将大权尽托于你，徒有其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姒骆道：“正因主公举国相托，吾方不不小心，以免国中生乱，不问汝忠而不忠，先押入军府，待事情水落石出，再做定罚。”众甲士齐出，将其押走。太史成一众已趁乱出城。

        且说虢公师望恨不能即刻手刃辟方，唯恐兵众过少。虢公命众将士行军时战车列于一排，又伐下树木，拽于车后，车驰木走，伪作大军，激起漫天尘土，以壮声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边已渐渐泛起一片鱼肚白，申国斥候打探，只见有兵马全速奔进，旌旗蔽日，烟尘蔽天，以是鲁兵进犯，不待认清气质，转回申国，告以太宰。

        斥候谓姒骆道：“太宰大人果是料事如神，鲁军正向吾边境开来，浩浩荡荡，延绵百里，不知多少甲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姒骆心道：“鲁国出倾国之兵，欲吞并吾国，不可力战。”下令将四方甲士粮草，收回都城，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他又怎知，那鲁军乃是虢公手下王师。他自以为智谋过人，却不知只是太史成手中棋子，何止是他，连那鲁公擢、虢公师望，含冤入狱的东郭压，皆不知情的做了太史成的棋子。其作用，不过是使这盘棋局更加精彩绝伦，成为西周王朝转瞬间的惊鸿一刹。

        姒骆集结三军严阵以备，却迟迟不见鲁军，心中煎熬，思来想去，大惑不解，突地灵光一闪。心道：“不如问计那足智多谋的太史成。”命人去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回报道：“大人，王使不在驿馆之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姒骆心疑，城中备战，其怎会出城，待其回神，切齿痛恨，心中暗骂：“老奸巨猾的贼子，竟敢犯诸国君之大不敬，用此奸计，害吾险些错杀忠臣。”恐引笑料，只得忍气吞声，亲往军府，向东郭豹赔罪。

        申国上下，无不议论辟方篡位之事，姒骆又想起斥候报来那虎狼之军，不禁苦笑。只道：“此人机敏异于常人，环环相扣，竟蒙吾一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翌日，槐里王城，早朝退罢，大司徒白禾留与辟方道：“今日乃老臣寿诞，陛下若能亲临，必为老臣带来世代不胜之福，老臣定将次日定为族中吉日，子子孙孙永祭祀之，望陛下天赐洪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辟方笑道：“朕依你所言，今夜往之。”白禾再三拜谢，回府，聚集群臣，安布家丁，誓杀辟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对诸大夫道：“今夜亥时，虢公以迅雷之势攻占北门，吾等刺死辟方，扶太子上位，登高一呼，群臣无不应从，于乱军之中斩杀南宫臀，逼退申侯，辟方之势，土崩瓦解。”诸大夫皆称妙计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夜，辟方赴宴，一干大夫于府外跪应，见仅带南宫臀一人，白禾心中暗喜。辟方道：“卿等请起，今日饮酒，不尽欢则不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大夫邀其入府，司徒白禾身怀匕首，行至堂上之时，举刀刺之，用尽全力不得刺入半分，辟方道：“尔等欲观朕身着之暗甲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大夫一拥而上，用尽全力，不得刺入半分，南宫臀大戟横于身前，无人敢动。白禾呼道：“来人，速速来人。”一连呼唤数声，事先藏匿家丁无人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辟方拍手，四周持器死士齐聚而来，辟方道：“此等小计，岂能瞒朕？将众贼子头颅割下，挂于集市，警示国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司徒白禾哭道：“天要亡我大周矣！”话未说完，被人一剑刺死，割下头颅，众大夫无一幸免，头颅虽落，然个个怒目圆睁，司徒府血流四座，令人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    二更时分，槐里城外鼓声雷动，虢公师望急攻北门，欲与诸大夫相会，不料守军早有防备，申侯立于城上，喝到：“尔等速速就擒，方可保尔全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虢公大怒，令全军猛攻城门，虢公手下之人，本就疲于奔命，城上射下火箭，令人望而却步。

        申侯又道：“尔等军士本是宗周之军，何苦自相残杀，不如弃械投降，保全性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军士面面相觑，已萌发投降之心，谁做天子与吾等何干，何苦白白丢了性命？

        犹豫之时，四方喊杀传来，众军士吓得丢盔卸甲，四散逃命。申侯之军趁夜色掩杀而来，虢公之军或糊涂惨死，或就地归降。虢公师望亦遭活捉。

        辟方亲临，为其解缚道：“公乃柱国大夫，数世立有功勋，何苦做这逆天之事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虢公道：“汝乃奸贼，休想巧言令色收买吾，吾一息尚存，誓杀汝这奸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辟方假仁假义，道：“只恨天不准吾与君共事。”下令废虢公师望为庶人，其子进京听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夜之间，杀卿大夫数十人，王城内外，朝堂之上，人人自危。早朝之上，群臣闻刺王杀驾之事无不惊愕，无一人敢谏言，唯恐波及己身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史成日夜兼程，长舒口气，道：“大事已毕，吾等少歇片刻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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