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雪32
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，即使南雪什么也不说，许赫南也已经猜到了，他只是，想要她给他的答案。
南雪不肯说的，他只好差人去查。
每每想到自己的猜想，许赫南就会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。
一个小宝宝，他和雪儿的孩子！做梦都不敢梦见的幸福情节，世间最珍贵的宝贝，原来他已经拥有了。一个好爸爸该是什么样子？他诚惶诚恐，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。
很快，美国传来消息，梁助理刚来敲门，许赫南已迫不及待把他拉进了办公室。
“董事长……”
“你快说。”
梁建华只是喘了几口气儿，许赫南已经不耐烦，站在那里一直盯着他，不做声。
“南总监，去美国不到一年，在j州总医院生了一个宝宝，现在七岁，已经上学了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许赫南拿着外套已经跑了出去。
“董事长……孩子……”梁建华看着手里的资料，叹气又摇头，觉得南雪这个人真的，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娇气。
“雪儿，你在家么？”
“我在画画。”
“那我上二楼找你。”
电话里许赫南声音一反常态，一点也不淡定，南雪大概猜得到，他是因为她的宝贝南熙。
“雪儿，孩子，孩子的事，为什么瞒着我？”男人声音颓废难过，喘得很厉害，他手扶着门框，眼里亮晶晶的似含着泪，一眨不眨盯着南雪。
“我的孩子，没必要的事，无需对任何人做特殊说明吧？”长发飘飘，手里捏着细细香烟，仰头看他的南雪理直气壮的很。
她说的对！
“把他接回来吧，孩子，该和妈妈在一起。”
“嗯，现在不行。”
“你好好待在这里，咳咳，咳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央求的语气继续说道，“我，我去，我去美国接孩子，好不好？”
“现在？”
“对，今天。”
“现在还不行，一个月以后，我会去接她。”
“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？”因为孩子的问题，许赫南终于硬气起来，开始反问她。
她眼神古怪的看着他，目光停留在他胸口，想着那片雪花，慢慢说了很多话，“你的人，是怎么调查的？世界最著名的生物学家，有一个特别好的研究成果，南熙在美国注射这个新药，还有最后一针，一个月后，治疗结束，我便会去接她。”
许赫南呆在原地，脸色更加苍白，身体瞬间僵硬，立时明白了，孩子身体有病，像他一样的病。
“看来，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下，是我的孩子，跟除了我之外的人，都没关系。你不要想太多，更不要做太多无谓的事，于人于己都不太礼貌，嗯？”仍就是她惯常的软语温言，可这娇气的声音已经化为利剑，刺穿了某人的心。
南雪的话，他无力反驳一个字。
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，嘴唇更是颤抖不停，许赫南的心脏巨痛，他咬牙坚持着，让自己不要倒下，尤其不要在南雪面前倒下。
他艰难开口，“雪儿，是我的错，对不起。”是啊，他为南雪，为孩子做过什么么？
“既然说到了孩子，一，请给我和孩子足够的隐私，不要再查了，二，我不允许任何人不经过我同意接近她，包括你。”说完，她轻轻的，轻轻的，把许赫南的手推离门框，又更轻的把他推开一点，关上了门。
28岁的南雪，跟20岁时的率性、天真比起来，早已成熟，早已经历了很多女孩子过了大半生，也许都没机会经历的生离死别和初为人母。
从不知孩子的存在，严格来说许赫南不算是渣男，但她自己心里的甜、苦、怨、恋是理也理不清的。
两个人之间，疏远了八年，又亲密无间了一夜，现在，因为孩子的话题，再次降温至冰点。
手脚并用下楼，用文字描述好像挺搞笑，事实上，全身无力，胸腔、后背疼痛难忍，许赫南就是几乎爬出电梯的。待到小张看到他身上的狼藉不堪和满脸的冷汗，吓的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，才是正确的抢救方式。
“南总监，董事长病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您，来看看他吧，他十分想您，也请您带来南熙小姐的照片……”
“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……”“喂？南总监？南……”梁助理的电话被南雪挂断，他已不敢再打过去。
生孩子是她自己的选择，从没有男人陪伴她怀孕、养育、给孩子治病。得知南熙有病，南雪曾经后悔过给她带来先天的疾病，但也令她更爱孩子，想把健康的身体，美好的生活都带给她，赋予她生命里更多、更有意义的东西，是她作为母亲，首要做的事。
她并没有心理准备，要跟许赫南共同抚养孩子。
在医院的病床上，许赫南连拿一张纸的力气也没有，还是让梁助理把调查结果，原原本本读给他听。小南熙的病，令他心痛不已，几度昏迷又醒来，醒来又昏迷，悔恨自责折磨着他，彻夜无眠。
医生不知情感内幕，只看他身体状态已下了病危通知书。
“小宝宝是二少的孩子？”小方偷偷问梁助理。
梁助理默默摇头，大老板的事，他敢随便说？“我上哪里去确定这事儿？”
“给我看看。”
“没有照片，董事长不让拍，怕吓着孩子。”
“唉，我们二少，是痴情男人。”
“痴情没错，不过，别错付了啊……”
“梁，你知道了啥？”
“我啥也不知道，天天守着董事长，我只知道，南总监就没来看过他哪怕一眼。”
小方捂住了梁建华的嘴，对他摇了摇头，“别说了，董事长和南小姐的事，我们不懂。”
老夫人被封锁了消息，公司一众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都知道了消息，纷纷带着不同目的和心思，前来探病。
病了数日，许赫南终于能起身，也能吃几口东西，才肯见来客。李翊林拗不过李蔚林，亲自陪着哥哥，来医院探望病患。
“赫南哥，你好些了吧？”他认真扶着蔚林，另一手随意拿着花束，算是来看病人了。
“赫南，我昨天要来的，这小子，偏偏不陪我。”蔚林的手被李翊林引着，轻轻握住了许赫南的手，薄唇含笑轻声说着。
“你也生病了好吧，不怎么愿意带你来医院这种地方。”霸道拽总李翊林说的是大实话。
“一点小感冒，你还说。”头都不必回，蔚林已经把手呼在了弟弟脸上，当然，态度、力度都极温柔的。
“蔚林，我都好了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没担心你，我哥是跟小雪儿跳舞，随便路过这边。来顺路看看你。”没等蔚林讲话，李翊林已经开口，故意气许赫南。
“顺便”，“顺路”用的，听不出来他的故意的人，那一定是傻子。
“哦？你们跳舞？”关于南雪的事，许赫南从不掩饰自己的在意。他看着清瘦病弱、目不能视的李蔚林，心里仍是有些疑惑的。
“我还想问你呢，你们俩，是吵架了？小雪儿说，为了庆祝我的‘元序’大卖，我们要准备一个棒棒的节目，在庆功酒会上表演。”蔚林急着解释，但讲话仍是一贯地轻言细语，慢条斯理，微微有些皱眉，让人看了不忍心怪他一丝一毫。
“跳舞是她最喜欢的，”赫南好看的眼睛因为提到南雪而有了神采，“我们没吵架，是因为宝宝的事，我让她难过了，是我的错。”
“宝宝？”
“嗯，我跟雪儿的孩子，一个小囡囡。”想着南雪给他发来的，南熙的照片，他已经满足了。作为一个任何事都没有为女儿做过的爸爸，他亦没有任何要求。
“真的！我，我怎么都不知道？我，我想抱抱小宝宝。”蔚林已经没有视力的一对眼瞳是深灰色的，因为这个突然知道的好消息，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，又因为微笑而被笑的弯弯的，煞是好看。
“宝宝，像我。”
“你们俩都好看，不过女儿大多是像爸爸的。”蔚林是看不到，此刻许赫南苦涩的表情。
“蔚林，宝宝，有心脏病。”费了好大的心力，赫南才勉强把这几个字吐出来，提到这件事，他的心又在隐隐作痛。
“董事长，还没有做过精密检查，孩子的病也许只是巧合，并不是遗传自您。”梁建华不怕死，脱口而出心中所想。
“梁，你守了我好几天，辛苦了，下班吧。”平缓的语气，许赫南已给足他面子。
“都说女人其实更冷血、坚强，在南总监身上，我真的看到了，确实……”
除了目不能视的李蔚林，病房里所有人，都看到了许赫南抬眸，眼神冷若冰霜的望向他，肃杀冷寂的样子，所有人都第一次见。
做为上位者的无情，一直都在吧。
站在房门口，披着长发，戴着棒球帽，穿一身运动装的南雪，把他们的对话，听得清清楚楚。
走路没有声音的南总监，背脊挺得直直的走到病床前，哂笑着慢慢问道，“精密检查？是dna检测么？梁助理最好别去触碰法律底线，守着‘你以为就是你以为’的理念活着便好，别来惹我。”
看到素颜仍旧容色娇艳、气质却冷酷内敛的南雪，细腰、长腿、翘臀的完美身材，皆在一条简简单单灰色修身裤的衬托下，达到了极致的完美。比之八年前，不经意惊艳了整个樱花城堡的绝色佳人，她如今更加成熟精致几分，吸引所有人注意力，其实一直是她人生中的日常。
梁助理的脸已经白了，不是不说话，而是不知道如何张嘴发声。一分钟之内，被老板和未来夫人分别怼了，他突然悟到，自己的职业生涯，大概就是今天结束。
“雪儿，”
“雪儿？”
许赫南李蔚林几乎同时开口，表情不同，但所有清贵温柔的笑，都是给她的。
“南雪，你跟他犯的着说话么？他也配怀疑你？”李翊林看都不看梁助理，只贴在南雪耳边，低声讲话，却是给所有人听。
弯月一样的眉，隐在帽沿里，还是皱了又皱，南雪真的不想在别人面前跟他斗嘴，尤其，他再狗，也还是自己这边的朋友，
“翊林……”许赫南知道梁建华说的过分，伤了爱人，可他也需要时间来教训属下，安慰南雪啊。
李翊林忍不住继续嘚瑟，“我就说嘛，小宝贝跟我姓天下一定太平，跟着你姓，你看看，走到哪里都要解释给人家听。”
“演戏上瘾？”南雪咬着牙保持着优秀的表情管理，但眼睛里已经飞出了无数把冰刀，把李翊林杀了一百多次。
“哈哈哈，受这些委屈干嘛？不开心我们回美国吧，艺术总监算个毛线职位。”李翊林貌似自然的拉住她的手，其实内心紧张到不行，因为南雪已经很久很久，一直都在故意回避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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